99这是最后一章了，虽然依旧是TBC…………对不起了大家【跪】
布鲁斯关门的动作微微停了一来，他站在门口一时没有明白克拉克话里的真实含义。几秒钟之后，他才收回了视线，转身把房门关好。
“你的力量消失了？”他小心的斟酌着开口，心里默念着希望不是另一种回答。
“是的。”克拉克回答得十分干脆，他抬起手像从未见过一样仔细的查看。“很……神奇。啊，我的意思是，我已经很久没有不用压制透视，而去看这个世界了。”
他对着布鲁斯皱起的眉头笑了一下，然后又回过身去看着窗外的阳光，直到这时布鲁斯才意识到，尽管克拉克似乎一直在阳光之下，事实上确实从未与那些光线有任何的接触。
“可能是因为你身体暂时处于恢复期。”布鲁斯抿了抿嘴唇，还是决定把后一句话说出来。“增加阳光的照射应该会加速你的恢复。”
克拉克没有回答他，只是定定的望着窗外广阔的原野。高远的蔚蓝色天空，以及无际的深绿色原野，被远方的浅灰色山峦连在一起，期间点缀着些许颜色、形状各异的居所，形成一幅令人无比舒心的油画。大朵的云彩和飞鸟偶尔会划过，伴着一两声清脆的犬吠。堪萨斯的清晨过于宁静而祥和，总让人有一种还未能从梦中清醒的错觉。
“非常美丽的清晨。”克拉克的声音里满是赞叹。“也许是因为这里是斯莫威尔吧。”
“也许因为这里是养育你的星球。”布鲁斯抱着手臂安静的开口，他的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克拉克的背影。
克拉克又一次的陷入了沉默，他又坐发了好一会呆之后，终于回身看向了一直靠在门上的布鲁斯。
“左德来到地球的时候，我去找了镇上的神父。”克拉克背对着那些光辉，阴影和逐渐变得强烈的阳光，让布鲁斯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。“我告诉他我不相信左德会在我投降时放过地球，我也同样告诉他我并不知道人们是不是同样值得我信任。”
听到这个，布鲁斯的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，他似乎拼命地咽回去了什么话，但此时的克拉克却并不想深究这一点。
“然后他告诉我，有的时候我不必坚信不疑，信任会随后而来。”克拉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，用右手去描绘左手手心的纹路。
“他们也确实无比的信任你。”布鲁斯的嗓子如同被刀片割过一般疼痛，“你知道很多人都信任你。”
“是的，我也一直这样认为的。”克拉克抬起头对着他快速的勾了一下嘴角，“然后就发生了参议院听证会上的那件事。”
布鲁斯立刻抿紧了嘴唇，他不知道克拉克突然谈起这件事的意义为何，他只能用沉默来应对。但克拉克似乎也并不期待他做出任何答复，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掌，似乎是在倾诉，又似乎只是单纯因头脑混乱而自言自语。
“你不再信任他……我们了？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。但是你为了人类而打到了毁灭日。”布鲁斯犹豫了下才开口，并在半途中换了个词，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辩解显得有些无力。
“我一直以为自己准备好了，可实际上我却只不过是被左德推到了世界的镜头前。”克拉克终于不再看着自己的手掌了，但他看向布鲁斯眼神依旧有些飘忽。“最终那只不过是一个堪萨斯农民的梦而已。即使它再有意义，那也只是存在于早已不复存在的氪星上。”
然后他们就这样望着彼此，沉默着不发一语。布鲁斯蓦地在此时觉察到，原来他同克拉克之间是如此的遥远，那些图片、视频、文字，那些铺天盖地的资料，都从没有能将他们之间拉近半分。但他很快的又在心底嗤笑自己的愚蠢，那本来就是一场虚无的梦境罢了，他在奢求什么？他能奢求什么？但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，克拉克便突然又继续了下去。
“我听过一个故事。”他飘忽的眼神又开始四处游弋，他微微仰头看着那个小小的星系，声音显得有些缥缈。“那是很久以前发生在堪萨斯农场上的故事。”
布鲁斯换了条腿撑着身体，耐心的等着克拉克继续。
“有一年农场发了洪水，主人公当时还不到十二岁，他和父亲挖了一夜的水渠从而保住了农场。他的母亲给他烤了蛋糕，并且称赞他是个英雄。但后来他发现被挡住的洪水回流了，冲毁了邻居家的农场，在他吃英雄蛋糕的时候他们的马正在被淹死……他经常在睡梦中听到它们的哭嚎声。”
“……他后来还在继续做这种噩梦吗？”布鲁斯轻声的发问。
“当他遇见了自己的妻子之后。”克拉克的视线终于又落回了布鲁斯身上，“她让他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美好的事情。”
“那么你呢？”布鲁斯没办法让自己的声音停下，一股奇怪的勇气涌上他的心头。“在那之后你还是相信了我们，不是么？”
“我……”面对布鲁斯的提问，克拉克终于有了第一次的迟疑。
“克拉克。”
布鲁斯的语气不再是小心翼翼，他坚定的在克拉克面前站定，然后单膝跪在对方的面前，虔诚的如同膜拜自己神祗的骑士。他伸手小心的搭上克拉克的肩膀，手掌下的衣料柔软而温暖，上面的气味一定是布鲁斯最近十分熟悉的那种洗衣精。布鲁斯微微抬起头看着有些呆愣的克拉克，阳光便落到了他深陷的眼窝，深深皱起的眉头，稍微有些青黑的眼袋，以及花白的银色鬓角。
“这句话我大概只会说这一次。”布鲁斯不知道自己哪里出来的这些勇气，但至少在他后悔之前他没法让自己停下。“对于我……对于很多人来说，你是灯塔，是这个世间最为美好的存在，是这个星球上希望的象征。人们需要你，这个世界需要你。不仅仅是需要超人，我……他们同样需要克拉克。”
克拉克看着他似乎愣住了，又似乎想说些什么，他的嘴如同缺氧的鱼一般开合了几下，却最终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。布鲁斯深深地望进他的眼里，接着他迅速的站了起来，退回到一开始一直呆着的门边。
“如果需要我的帮助，你可以随时联系我。”然后他便很快的离开了房间，留下发呆的克拉克独自一人。
玛莎在听到关门声时，就已经在楼梯下等候了。她满脸焦虑的看着布鲁斯，而对方毫无表情的脸更令她觉得不安。
“放心吧，克拉克没什么事，他应该只是需要休息和阳光。”布鲁斯轻声的安慰着焦急的母亲。“等他见过露易丝之后，情况可能会有更多的好转。”
玛莎似乎还想说什么，但布鲁斯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，然后便匆匆的离开了，消失在满是阳光的大门之外。
“准备好飞机，阿尔弗。”布鲁斯几乎要把油门踩到了最底端。“我这就赶回哥谭。”
“好的布鲁斯老爷，飞机一小时后会在指定地点等您。”阿尔弗雷德的声音里有些难以觉察的忧虑。“那么……肯特先生他还好吗？”
“我想他只是需要时间来恢复。”布鲁斯的声音平静的可怕。“他会回来的。”
“那么您呢？”阿尔弗雷德声音里的忧虑没有减少半分。
“我很好，阿尔弗，我很好。”
布鲁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答，把斯莫威尔远远地甩在了身后。
之后接踵而至的，是亚特兰蒂斯和天堂岛被夺去了母盒，荒原狼带领着类魔入侵了地球。在哥谭的一片混乱中，他们——正义联盟奋力的抵抗。但却是一次又一次的，陷入被动从而失败的局面。也许这会是他最后一次战斗。布鲁斯忍不住的这样去想。但是他忘了，他很少有如愿以偿的时刻。
雨水缓缓的降落，打湿肩膀以及超人原先雕像的遗骸。他微微抬头，视线一直追着那神袛踏上残破的地面。那是与深藏在黑暗洞穴中的，那个虚无缥缈的全息投影完全不同的，与那日消沉而恍惚神情完全不同的，鲜活的，真实的，坚定的，红色的披风在灰暗的天地间有力的飘动着。就算早已猜到了，但他的喉头还是仿佛被捏紧了一般阻隔了呼吸，在轻微的眩晕中，他看着神袛带着笑意慢慢走近，那蔚蓝的眼眸中，闪耀的是他无法梦见的光芒。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了那片蓝色一般，他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，飞快的，雀跃的，仿佛在呼唤什么，仿佛在试图抓住什么——
克拉克·肯特，卡尔·艾尔，超人，微笑着向他们走来。
怀里护着的是刚刚获救的露易丝。
生命似乎在此时被夺去了三秒钟。
—TBC—
